加贺清光

老房子着火

凯歌 | 贰万英尺

Summary:胡歌觉得自己缺少安全感,只好逃到了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避难所去。

有不明显的性描写。不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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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起飞的失重和耳鸣将他从瞌睡中惊醒。

他没有睡着,只是眯着眼睛打了会儿盹,迷糊之间听到人来人往和抬行李的嘈杂声,都离他很远。他出门没有跟人打招呼,自己订的机票,其实也就两个小时前刚刚作出的出行决定。没有任何来由,在美国这么久,他逐渐摸透一个道理:要真想让别人搞不清他的行踪,就只能让自己也不要太清楚。

所以去找王凯的念头才在神经末梢闪现一下,他没有放任火花熄灭,而是抓住了这一点星火,像迫不及待揪着根救命草似的,就出来了。

从奥克兰到浦东要整整十二个小时,胡歌长手长脚,在狭小的空间里委屈得肌肉酸痛,手脚发麻。他在天光微亮的时候刷到一条王凯昨晚抵达上海的微博。王凯的粉丝不接机,这些机场照都是营销号或路人拍的,没有大修,帽檐下厚重的疲惫和风尘透着屏幕郁郁地压出来。胡歌看了一会儿,底下无非是安利作品的控评,没什么意思;再然后,屏幕暗下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着那两张照片发了多久的呆。他纵容了自己两分钟用来放任思维,然后抓起了手机和钱包。

他不常有这种说走就走、什么也不带、什么后果也不顾的任性。这份随年岁叠加却倒刺着生长的激烈,是王凯带给他的。

 

乘务员推着推车来回了一趟以后,飞机上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空气像凝结住了,只能听到轰隆隆的引擎声响,和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飞机进入平流层后身边人礼貌地询问他能不能放下遮光板,环境于是变得昏暗索然。这下他有点后悔出门匆忙,连平板都没带,只好在这样寡淡的情境里睁着眼睛,靠发呆徒劳地打发时间。

光线减弱让听觉变得灵敏。中途后面有尖尖的女童声叫着什么,被家长厉声喝止劝了下去。胡歌在那个苍老的声线里辨认出熟悉的乡音,但又不是正宗的上海话,可能往无锡或苏州偏一点,语调音准比吴侬稍偏硬。这种亲切感令他懈怠地微笑起来,思维越来越发散,不知道飘忽到了哪里。

王凯热衷于向他讨教上海话,他对这种酥软的调子有着令胡歌感到惊异的热情。但热情不能弥补天分,王凯至今也说不好几句沪语,都不地道,最有模有样的是全国人都会的那几句问候和粗口。胡歌曾委婉地表达过,王凯的低音炮与这种缠绵的语调的兼容性,可能没法做到理想中那么高。他一度自责这是否会打击王凯的积极性,因为从那以后,那人确实再没跟他讨教过这方面。

但有一次,他在微信上问王凯,要不要他在旅行经过的城市给他寄两张明信片。王凯的回复有些迟,估计在忙,内容言简意赅。

-好的呀。

王凯在微信上真的是个很无趣的人,想什么说什么,就是日常的白话,什么段子也没有。换作从前,这句会更简洁一点,就一个“好”字。而现在——胡歌摸着下巴在后头两个虚词上琢磨了会儿。良久,新奇地笑起来。

 

不过吸取王凯的经验,胡歌从来没有主动提出过要学武汉话。他已经知道,南方人学不熟悉的南方方言的难度和违和感会有多大。但他除却日常拍戏,真的有用心跟过王凯后期养成的京腔。这相对容易一些,虽然胡歌怀疑他说的其实也不标准,只是自己不容易听出来而已。

他问王凯的时候,那人露出不理解的表情:“要学那么标准干嘛?日常能对话就行了。王嘉尔都能跟我正常交流呢,你担心啥?”

胡歌还在钻牛角尖:“我是觉得自己说的不标准别人听来会很奇怪……”

“要标准有什么用?好听就行了。”

“好听吗?我觉得正宗的京片子才好听。你那种的也好听。”

王凯耸耸肩:“正宗北京话有几百万北京人都在说,可是你胡歌这种北京话只有你一个人能讲。这叫独一无二。”他拍拍爱人的肩膀,补充一句:“胡歌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于是再没纠结过。

 

空姐又一次推车过来问他要喝点什么,他习惯性要了咖啡。喝了一半才想起,本来有点累,但因为兴奋还是别的什么迟迟不肯入睡,这样一来更睡不好了。

长时间的久坐后他觉得嘴里没味道,想吃点什么。打口袋里摸来摸去,摸到后头身边的男士也跟他开始了一样的动作,甚至对着他笑了一下,想必以为是一个跟他一样犯了烟瘾的可怜人。胡歌礼貌地点点头,还在可劲儿掏,真给他掏出一包薄荷糖来。

这包糖不是他的,好像还是上次见面王凯扔在桌上,后来王凯有事先走,糖忘在上海的公寓里,他动身去美国时看到,也顺手揣上了。那这样一来这也是飞越了一个大洋好几次的零食了,胡歌掂着这包不同凡响的甜食,无意义地想着。

薄荷糖入口时的冷涩让他微微皱眉。他不喜欢薄荷,王凯不喜欢糖,但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却好像没那么令人反感。他头回看到王凯吃薄荷糖的时候有些惊奇:“我以为你不喜欢甜的。”

王凯在看剧本,抬头想了两秒才明白他指什么:“一般看剧本会吃。前阵子太忙,每天回去就想睡觉,怕看着看着睡过去,靠这个提神。”

但现在明显不是“太累了怕困”的时候,王凯也像刚刚发现这一点似的,“……可能养成习惯了?拿了剧本就想含一颗。”他冲胡歌扬扬手:“你要不要?”

胡歌神经质一般地摇头:“你自己留着吧。”

他真的不喜欢薄荷的味道,又涩又苦,冰凉冰凉的,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这个。但王凯就是那类“有人”,牙膏木糖醇沐浴露永远都是薄荷味的……甚至一些说不出口的东西也是。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买这个味道的了!”有一回,胡歌实在被身后冰冷的触感折磨得快疯了。他脸色潮红,心跳快到要从嘴巴里蹦出来,却被这该死的凉意逼的眼角带泪,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口味独特的情人蹬出去。

王凯撇撇嘴:“你没告诉我你不喜欢啊。”被狠瞪一眼之后他举手投降:“下次注意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

那这回要怎么办?他拿眼神询问胡歌。

胡歌骂了一句脏话,叹口气直起身子堵住他的嘴:“反正我不用薄荷。”

那是他们少有的、最疯狂的一次。

 

完了,胡歌脸有些红,自暴自弃地想,怎么这也能想到王凯身上来。还想的这么下流。

那个人好像线球里被埋进里层的那一头终点。任胡歌的思绪怎么如毛线一般杂乱无章、错综庞杂,有时候在没有安全感的云端滚上一滚,有时候还被飞机的颠簸颠上一颠,甚至还时不时被现实的猫爪一爪子刨下去挠得乌七八糟错节颠倒,但终点是不会变的。王凯是他的那个终点。他走了这么多路,见了这么多人,体味了这么多想要或不想要的情感和纠缠,可最终,他还是要回到王凯身边去。那是唯一的避难之所。

胡歌冷静而安心地想着这一点。嘴里的糖化了,他又剥了两颗一起塞进去。舌根有点发麻,有点涩,但这次他终于尝出了甜味。

 

 

他在这座城市的天光亮起后见到了王凯。

上海跟奥克兰差了有10度,他出门没想到这一点,坐车下来后感到手指头都冻得发麻。房门打开时,他顾不得王凯脸上见了鬼的表情,叼着烟,一边哆嗦一边问:“有…有火吗?”

这下把王凯问愣住了。胡歌趁他回神前闪身进门,熟门熟路在盥洗室的台子上找到打火机。王凯放东西的地方一般不会轻易变的。

正想着,那人跟着他进了盥洗室:“呃……找到了没?”

他还没回暖,两腮冷梆梆的讲不出话,胡乱点了下头。

王凯哭笑不得:“你昨天在另一个国家跟我通视频,还给我看了你新养的猫,今天一天就消失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好吧,那时候他在飞机上——“然后鬼知道你从哪个传送门钻进来,进了屋就找我要打火机。火点着了,你没话了?”

我没话,可你怎么这么多话。

胡歌有些不满地凑过去,将刚刚新吸进的那口烟渡进王凯的齿缝里。薄荷的味道很重,他估计他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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