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清光

老房子着火

凯歌 | 凌晨四点

连着好几天睡不好觉,摸个鱼。依然是现实向片段,依然特别无聊。


Summary:一起睡觉的两个人被天杀的告了个别。


别当真。




-

电话响起时凌晨四点。

王凯原来最喜欢这个时辰。凌晨时分,他理应沉在睡梦里,全世界都应该沉在睡梦里。全世界都懈怠,他终于得以松口气。

可是电话响了。

电话响的时候胡歌蜷在他身边,两个人横平竖直规规矩矩地搂着。睡衣睡裤整齐,一个枕头,一条被单。

刺耳的铃声生生揉皱了一床平稳。

 

王凯向来睡的浅,也一向是有起床气的那个。铃声本来没把胡歌吵醒,只是在他的梦里狠狠推搡了他几下。等他悠悠醒转,身边被子早就凉了。王凯背对着他,声音压得很低,怒气值却飙到顶峰。

“我是个演员——演员!对于演员来说,有什么通告能比美容觉和第二天的精力更重要?”不知道出于愤怒还是出于才睡醒的状态,王凯的嗓音都是哑的,音调比平时低了好几个度,听起来随时就要暴走。

话筒那边只有哆哆嗦嗦的抱歉。——这位老板平时不怎么发火,哄老板也不是他们擅长的领域。

 

能哄大老板的那位正歪在床头,呆呆的,眼神还没不清明。胡歌感到灵魂被撕成两部分,大部分还在刚才的梦境中,小部分随着王凯挂完电话转身的动作,慢慢拉回到暖气有点过于充足的、干燥的房间里。

“要走了?”

“六点半最早的一趟航班,他们在路上了。”王凯心烦意乱地点头。他没睡好,全身所有细胞都叫嚣着要再往爱人身边躲——可是大脑却痛苦地发出让他现在去收拾行李的指令。王凯用拳头敲敲脑袋,有点跟过于理智的大脑生闷气,又好像在安抚它快点清醒过来。

“嘿、嘿。”胡歌以为他在自残,甩甩脑袋,跟着唤了他好几声,“工作需要工作需要,咱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我帮你收吗?”

这声音跟从前在上海公寓里,胡歌当着他面逗那几只猫咪一样。王凯被这个联想震惊了,更用力地锤了自己几下,“不用了。被吵醒有点困,你跟我说说话,别让我收一半倒地上睡过去就行。”

要带的东西不多。都是平日里飞来飞去漂泊惯了的,真正什么日用品忘了落了,到地方叫人再买也不迟。倒是一些打发时间的东西成了出行必备——补眠或听音乐需要的耳机,等飞机时看的电子书,不能使用电子设备时能用来消磨的小说和杂志,诸如此类。王凯捡一会儿,停下来想想,顺带打个瞌睡,再猛地一惊醒,继续想还有什么忘了的。

胡歌盘腿撑脸,感到眼皮逐渐支撑不住了,王凯的身影在视线中间越来越模糊。这可不行,王凯叫自己看着他,绝对不能比那人先睡着了。他掐一把大腿,努力回神,因为太困的缘故感到面部肌肉都扭曲了:“刚刚、”——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刚刚做了个梦。”

王凯呻吟一声。呵欠是会传染的,他马上也跟着后面打了一个。该死的胡歌。

“梦到我在地铁上碰到你……”

“你的梦里我俩落魄到要去挤地铁上下班,是同人文看多了吗?”呵欠一打起来根本止不住,王凯越收越慢,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跟自己生闷气,出口也比平时刻薄了三分。

胡歌眨眨眼:“好像还真是。人特别多,没有人认出我们。我刚开始也没认出你,你特别年轻,像个大学生。”他看看王凯不善的脸色,补一句,“特别帅。”

王凯似笑非笑。“我大学那会儿不帅,瘦的脱形你忘了?”

好吧。鉴于任何人在王凯今天这种遭遇里都不会保持乐观开朗的好心情,胡歌宽容地原谅他这么较真。“那就是我在地铁上碰到了我理想的初恋脸。不许打断我,我一定要进入下一个情节了……我碰到你,没认出你你也没认出我,但是你长得很好看,所以我过去跟你搭讪,问中戏怎么走?”

“事实上中戏也有很多长相一般的。”心情大好的王凯得寸进尺地插了一句。

胡歌白了他一眼,无视了他幼稚的得意洋洋。“你告诉我在南锣鼓巷,然后你就下车了。我到了站,下车研究了很长时间地图,结果你在我之后的那趟列车上下来……”

“我是弱智吗?”王凯倒在地毯上大笑,又很及时地爬坐起来,防止待会儿就这么躺着睡过去。

“……然后你说,因为我跟你搭讪,你太紧张了导致下错了车。”胡歌眼里跳动着戏谑的光芒,露出一贯使坏的小表情。王凯爱死了他这种小机灵,以至于等了有半分钟才回神。

“没了?”

“没了。故事讲完了。”胡歌摊手表示遗憾,“起床收拾东西上学去吧。”

王凯难受地哼一声,百般不情愿地拎着衣物又爬起来。

 

“你明天去找找lofter那个账号还能不能登上吧,自己写个平行世界AU。看你意淫我很久了。”

怎么想他都觉得自己在这里忙着收行李滚蛋、自己的情人躺床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受苦的样子,实在很憋屈。王凯磨磨牙口,没忍住,回头挖苦一句。

回应他的是飞到头顶的枕头。

“不要毁我发型!”王凯炸毛。

 

胡歌没理他。他被王凯整的一点睡意也没了,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桌上还有前几天老袁从瑞士回来给他带的巧克力,胡歌掰两片塞到嘴里。厨房里没装暖气片,巧克力冻的又冰又硬,在嘴里迟迟化不开。他估摸着王凯估计还有一会儿才走,给奶锅打着了火,想着要不先做点热巧克力。

手机给他忘在床头,这会也懒得回去拿。哆哆嗦嗦地想站着等锅开,没挨五分钟就受不住了,一头扎进客厅,抹黑在沙发上顺了件外套又回来。到了光底下才发现是王凯的外套,也不管那么多了,能防寒就成。

爷不嫌弃他。他大度地想。

王凯昨晚穿正装去了一趟饭局,出来就套的这件羽绒服。现在大衣外还有浓烈的古龙水味儿,胡歌把头颈都缩到衣裳里头去,内层的香水味更重,但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点沐浴露和须后水的气味。味道很熟悉,他使劲地嗅嗅,说不定还能闻出哪个牌子的沐浴露来,但没过几秒嗅觉就怠了,什么味道都闻不出来了。

……怎么像个变态。他甜蜜地自我谴责了半秒。

牛奶表层的膜化开,边缘起了一点气泡。胡歌费了点力气将剩下不多的巧克力掰碎,隔着水融开。这个过程花的时间比他平时在家捯饬的要久,可能是南北气温差异。等巧克力融化,奶锅已经完全沸腾了,过了他需要的最佳时刻。胡歌心里有点懊恼,不过还能挽救。

他调了小火,将巧克力浆缓慢地倒进牛奶里。做热巧的过程不复杂,做出来以后还会有温暖的成就感。屋子里很快飘散开浓郁的香气,王凯不喜甜,被这甜腻的味道勾得皱起脸跑出来:“做什么啊?”

胡歌正将饮料倒到杯子里,“临走时候先喝了。”

“好甜……我不要。”王凯瑟缩一下,“不是有现成的咖啡吗?”

“你不要在飞机上睡个回笼觉吗?想想我刚才那个梦——说不定你也能梦见一回诶。”胡歌循循善诱。

王凯的嫌弃也就嘴上说说,口嫌体正直地接过杯子就不放开了,缩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啜。胡歌进房间帮他把箱子拖出来。箱子很小,也没装什么东西。仔细想想,他们好像没有在哪个地方放过很多自己的东西。总是漂来漂去,居无定所,四季繁忙。王凯有点明白胡歌那个梦境的来源了——如果他们真的是普通人,为了好看的皮囊盲目地搭讪,恋爱,过日子,会不会真的和现在有很大不同?胡歌能有更多的时间给他研究菜谱,他也不用天没亮就让黑眼圈耷拉到下巴的爱人跟他一起受这种罪。如果他们……如果什么呢?如果都是不成立的。

他咕噜了一大口还冒着白气的热饮进去,喉咙有点疼,被烫了以后,连舌头都疼了起来。

 

胡歌送他出门的时候还套着那件羽绒服。

王凯想了想,没有忍心让他还给自己。横竖他衣服多,不缺这一件。天色渐渐亮起来,已经能看到一点黯淡隐约的日光。他走进冷空气的时候狠狠地哆嗦了一下。箱子不重,但他还是在下了三步楼梯后放下箱子喘口气,回头看了一眼。

灯光亮着的地方,胡歌的神色委屈又温柔。王凯忍了忍,没忍住,蹭蹭蹭跑回去,凑在他嘴边跟他说了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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