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歌 | 火锅与冬天
还文 一篇随笔
无差现实向。别当真，勿上升。
Summary: 他们在一次商业活动意外碰头。时间很紧，等不及矫情，等不及亲热，等不及脱裤子，于是去吃了个饭。
特别无聊。别上升，别上升，别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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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没想到会在正式场合碰到胡歌，整场活动下来人都是懵的。等主办方终于告诉他们可以走了，王凯才在后头磨磨蹭蹭蹭蹭磨磨。他眼尖地看到胡歌的车提前开到门口，来不及跟助理甩眼色，三步并一步，刻意地上错了车。
车里的人戴着墨镜正襟危坐，嘴角抿起的角度狡黠可恨。王凯在他大腿上拧一把：“怎么不告诉我你要来！”
“其实我告诉过你，在开场前两个小时。”胡歌有点委屈地纠正他，“但是你忙，那会儿估计手机已经被收了。”
王凯低头，他到现在还没开机。胡歌跟他一起出现在同一镜头下的惊喜感如潮涌，不是一浪打下去就没了水花，而是一波接一波，气势汹汹地轧过他的脑海。巨大的喜悦和谨慎下他完全忘记了要看手机，完全忘了。
他真的很高兴。
“我们现在去哪？”
胡歌小小地叹口气，王凯马上明白了。“这就要走？”
刚开机的屏幕亮度比平时高一点，扎眼的亮光晃了三秒，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开机界面。王凯瞥了一眼时间：“吃个饭吧。”胡歌还在犹豫——“拜托了。”——点了头。
下午三点半不管去吃什么都很奇怪，但无所不能的助理想办法解决了这种不算问题的问题。胡歌话筒里的人声只客气地问了一句她必须要了解的，你们要吃什么？
胡歌端起王凯的胳膊瞅一眼，时间还很宽裕，就火锅吧。
等他们到了地方，座位上齐齐整整摆着两套餐具。王凯进门之前被胡歌拉一把，“你就这样进去？”
王凯低头，他出来的急，看到胡歌就窜上去了，身上还是直接从场上下来的正装。反观他对象，还不适应北京干冷的气候，一出暖气房就挣开了西服束缚，披了件军大衣。从玻璃门上的反光看，他们两个站一起，不但不像一个季节，还不像一个阶级。
王凯被自己脑内的吐槽逗笑了。他一拍胡歌的背：“怕啥？赞助商出的服装——走！”
不得不感慨小助理的行动能力，挑的馆子是这附近一等一的好火锅，羊肉质量上乘，锅底没烧开就已经能闻到汤料的鲜味。王凯兴致勃勃，支着下巴眼睛发亮。
胡歌也支着下巴，不看锅，看王凯。他一点都不饿——这个点谁会饿？——但王凯可供看的地方太多了。他们都没来得及卸妆，这个距离欣赏特大镜头的正装带妆王凯简直像豪华版的高清图，甚至更豪华的，高清动图——王凯眼角的笑纹一直在加深，锅开了，两腮都因为香气而颤动。
嗯，王凯真下饭。
王凯以前听过一句话：“吃不到一起的人，注定不可能也不应该在一起。”
他曾经很信奉这句话，毕竟他是他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最喜欢进食的人类了。可是遇到胡歌以后就不了。王凯是武汉人，不怕辣，怕不辣；但胡歌嗜甜如命，很少肯尝试王凯钟爱的那种红彤彤的食物。如果按照上面那个原则，他们这种互相排斥的口味，都不应该出现在同一张餐桌上——就算是剧组的工作餐，也会分辣味和不辣的呀。但是在一起这么久，这种落实到口腹之欲的细节，还是被他们想方设法找到了折中的解决方案。
比如吃火锅。鸳鸯锅大概能在王凯心里排上中国人最伟大的发明前三名。胡歌是少有的能同他一起不争不抢安安静静把一个锅子从头涮到尾的人。一半锅底一半红油，各自负责各自那半拉，有时候胡歌会从自己那里捞点蔬菜给王凯，王凯这边找不到什么可以报答他，干脆埋头苦吃，什么也不说。说什么好呢？对一个给你夹菜的人来说，用大快朵颐表达自己的喜爱，就已经是最大的谢意了。
不过他跟胡歌也不需要表达谢意就是了。
胡歌真的打破了他之前信奉的很多原则，毕竟连吃他都可以妥协，还有什么不可以？譬如说，王凯没毕业那会儿，期待日后共同生活的对象，最好是个温柔贤淑美丽大方勤俭持家的姑娘；三十岁的时候还没出头，只能希望结婚找个温柔贤淑就好了，颜控也不得不对现实妥协，扔掉了对脸蛋的要求；拍琅琊榜见到霓凰跟夏冬，知道当代女人都喜欢自己给人留下这样儿的印象，那可能温柔贤淑的也越来越难找了；再到最后他跟了胡歌，抓心挠肺抓耳挠腮，不得不把最后一个条件也蹬了。王凯同志一边拥抱幸福一边拼命安慰自己，原则拉倒原则去死原则不值钱——那都不是事儿。
至少以后能找到人一起涮羊肉，不会孤独终老眼泪汪汪地在红油锅底里过一辈子。吃货王凯觉得自己想的挺开，又高兴了起来。
两人都不饿，点的也不多，但这顿饭磨磨蹭蹭吃了有一个多小时。火锅就是有这种好，可以控制每次涮菜的量，只要你想并且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吃到天长地久。胡歌感觉自己没吃什么东西，但是这么慢慢灌也七八分饱了。他搁下筷子，看趴着啃盘子的王凯留给他半个头顶心。
他们其实也很久没在一起这么消磨时间了。事实上他们见面的机会都很少。王凯才从新西兰回来，不知道是不是那边紫外线强烈的缘故，胡歌总觉得他比上次见面又黑了一点。这真让他出乎意料，他以为他不能再黑了，原来肤色真的没有一个上限的。
“你不能再跟王大陆后头混下去了，”胡歌表情严肃地胡说八道，“近墨者黑，你会比他还黑的。”
王凯愣了一下，然后也严肃起来。
“那我们从现在开始不要分开了，多深入交流几次，看看肤色能不能通过皮肤接触传染。万一男朋友有美白功效呢。”
胡歌被他一本正经的黄腔惊呆了。反应过来，伸脚就要踹他。
“嘘——嘘！”王凯绷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您克制点……其实刚刚我就想说，我们俩好像被认出来了。四点钟方向，你用不锈钢的反光看看，那人不是在拍我们？”
不锈钢上蒙了层水雾，什么也看不清。胡歌演技上身，一边装作回头找钱包一边飞速瞄了一眼，几个女孩儿挤在一起，目光炯炯盯着这边。他摸摸鼻子，转回来。
“你的粉丝还是我的？”
“我怎么知道。”王凯还没吃完，嘴里嚼着菜叶子，两腮鼓起来像只兔子，“女孩儿们还愣着，估计没想到我俩会在一起吃饭——别说她们，我都没想到我今天会遇到你。”
胡歌噗嗤笑出来：“你记仇？”
“超级记仇。”王凯擦擦嘴。“就跟你记恨王大陆差不多，连肤色传染这种借口都能想的出来。”
胡歌默默翻了个白眼。想到有粉丝在看着，这个白眼该不会被当作不和的证据吧，赶紧把眼珠子又翻回来。
锅底还在源源不断地向上散发热气，两个人都不吃了，隔着一团白气互相打量。胡歌觉得这场面第三者看来会不会有些恶心，但他懒得管，也懒得收回自己恶心巴拉的眼神。
他们几乎都没怎么交流，开口除了嘲就是怼，他不知道王凯下个行程要去哪，王凯也不知道他接下来的航班该往哪个城市去。时间太紧迫了，不够来互相交换档期，不够彼此寒暄近况，不够他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亲热——他们对这有限而恩赐一样的时间束手无措，只好凑在一起，找个蹩脚的理由将它浪费掉。
但跟这个人在一起，蹉跎与虚度也好像变得有那么一点意义——是很有意义。胡歌想。
他们叫来服务员结账，看到门口停着两挂车，就一起起身离开。
玻璃感应门在身后关上，王凯突然问：“那几个女孩儿还在看我们吗？”
“不知道，”胡歌一边说着一边要转头，“我看看……”
“没事，”王凯飞快地说。他用身体挡住胡歌的视线，眼里多了一点说不清楚的情感。胡歌感到右手突然被握住，王凯的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摩挲。他吓傻了——这可是街头！然后他听到王凯的声音。“我就想试试看她们相机的死角。”
手一下子被松开了，冷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进他的掌纹。王凯后退一大步，用刚刚握过他的手用力地在空气里挥舞，大声雀跃地告别：“拜拜！”
胡歌用拇指轻轻搓着掌心。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看他的爱人消失在北方雾蔼蔼的空气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