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贺清光

还文 一篇糖

Summary：我心里的王凯，和那个王凯心里的胡歌。反之亦然。

复健期间产物。无差现实向，送给 @盒盒怪  

再现实也全是我的脑洞。别当真。勿上升。

勿上升。

勿上升。

勿上升。

1.

 

王凯初来北京那一年，崇文区和宣武区都还没撤，北京城残留着作为一个古国之都该有的文绉绉的底子。他照着热线电话和纸质地图一路摸索过去，沿途听了多少商贩吆喝和“崇文第一X”的字眼——那会儿这几个字还很占分量，卖的出手——最后才在一个不起眼的小胡同里找到他的学校。九月份树木正葱郁，配上胡同外不着三不着两的嘈嘈杂杂衬托，校园古朴又低调，沉静得仿佛失了声。

在此之前他从未接触过这种片汤话式的热闹。王凯生在武汉长在武汉，字面上的弄潮儿做了十几年，咬文嚼字都氤氲着长江母亲滤过的水汽。到这不过两年功夫，神奇般地居然就被暖烘烘的京腔儿晾晒干了。后来他跟着剧组，为了仨瓜俩枣四处奔波，过上了东一扎西一扎行军似的日子，口音也随着他的定位，挨过了东北零下三十几度的冻，吹过了山东半岛雾霭湿润的海风，还在陕北那些个干燥温暖的窑洞里翻来覆去两面烘炕；再后来，等演员王凯已经是家喻户晓、登上了春晚舞台的人物，他一张口，那些带有某种纪念意义的儿化音彻底收不住，镜头前灯光下，成了这位经历励志的榜样人物身上的一部分。

他骨子里还有南方人谨小细微的天性，皮囊却被北边的风尘捶打得明媚疏朗。

好的坏的习性都有沾染上。京瘫是免不了的。北京的冬天，冷不是第一位，到哪都暖气片上头还加上空调，又干又闷让人提不起劲才最恼人。王凯垂着头瘫坐，重心由四肢百骸一起担着，倒平均的很。手里的牌出完了，他吊着眼睛，不怎么有精神地看桌上剩下三个人厮杀。

“八九十勾嘎。”

对面轻飘飘落下来五张同花。井柏然张艺兴张了嘴又摇头，上家随之出掉最后一张单只。他们赢了。

张艺兴跟这桌上三个人其实都不熟，这么接连着输三场难免泄气，礼貌编了个借口就要撤。同个节目的井柏然不好丢下他，也跟着离开战场。剩下两个面面相觑，王凯还保持着无精打采的北京瘫，眼睛不眨地看对面收拾。

胡歌也困，但被这么盯着莫名多了偶像包袱，不自在地居然还调整了下坐姿。一股诡异的沉默蔓延了半分钟，在他洗完牌准备装回盒子里的时候终于被王凯打断：“八九十勾嘎？”

这是一句外地人很少能运用自如的方言，从胡歌嘴里蹦出来，犹如刚使完的弹弓，语调音准在王凯心尖上颤颤地抖着余音。胡歌如愿以偿地被人发现自己卖的这个关子，有点小嘚瑟，还有些傲娇，跟着后头找借口似的又卖一个：“入乡随俗。随俗。”

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王凯似乎真的接受了这个解释。向后一靠，不问了。

 

胡歌有些气结。他知道王凯是个不太纠结细节不怎么会浪漫的人，但这样挑明了一半的暗示都被那人扔下了视而不见，多少让他懊丧之外多了点羞恼。他眼里的光只跳动了一秒有余，转瞬即逝。

2.

刚认识的时候，胡歌不止一次笑话他太耿直，不够委婉，甚至对待几个拐着弯子跟他示好的女孩子也不够浪漫。

那会子王凯还是个上街出门用不着乔装打扮，连口罩都不怎么爱戴的优衣库男孩儿。听胡歌埋汰他也不生气，疏懒一笑，有交心的自然不用委婉，不熟的，那意思传达不了，也就算了呗。

-那半生不算熟，隔层窗户纸，就那方面——你懂的那方面——需要花心思的呢？

-就到时候再说。

*

漫长的后台等待中间间歇有几个采访，同个化妆间不停有人被叫出去，以不难分辨的音量在隔壁说些正式又虚假的祝词。门开了关关了开，冷空气逮着机会往里头钻。胡歌被叫走的时候王凯出声提醒他把大衣披上，他摆摆手不用，横竖走不了多远。

王凯吹了冷风，比方才精神了些许，心思也活络起来，竖着耳朵听隔壁动静。都是些形式化的问题，中间好像还提到了他。女记者问跟王凯有多久没见面了？那边沉默了有两秒，胡歌不太确定地说，一年多……快一年了。嗯，一年没见啦。

其实没有那么久。王凯被这个问题带跑了神，细细算上次跟这人有联络是什么时候。联系不多，但没断，规规矩矩见面真的是去年三月份的事，除此之外，称不上“见面”的碰头，还有那么几次。

一次是吃饭的时候，上桌坐着的好几位金主，觥筹交错间嘴里吐的、酒杯里盛的那都是鲜艳可人的毛爷爷。席间有小助理过来跟他说在隔壁包厢看见胡歌，他还没来得及把话尾几个字眼听清，就又被新一轮敬酒带到牌面上去。他们出来的晚，几乎是全酒店最后一桌离席。王凯走到门口的时候还不死心回头看了眼，客走茶凉，连胡歌坐哪个包厢都没搞清。

第二次是在浦东机场。他在VIP通道候机，接连着跑了一个礼拜的通告，整个人累得连手指头和头发丝都在抗议要罢工，飞机晚点倒恰巧给了他喘口气补眠的空档儿。那次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眼皮沉得都睁不开，神经却不愿意乖乖入睡。某一瞬间他似被什么扎了一下，突然睁眼，看到一个勾着头的背影从前面闪过。

胡歌那天包裹得很严实，实在是被狗仔跟怕了，一副严阵待发的装备。王凯连他正脸都没看到，后背只能看到那人被帽子压出来的不安分的发根，和疾步匆匆的长腿。但王凯确信他看到胡歌——这自信连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这种场合下能扰乱他清觉的，除了胡歌，当是没有第二个。

第三次恰好相反，是胡歌看见的他。年底王凯父母去剧组探班，抵达那天见着人已经是深夜。王凯带着他们在酒店安顿好，拖着箱子等电梯的时候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有点意外。胡歌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有些失真，但笑意掩不住：“叔叔阿姨有没给你带周黑鸭哦？”

他隐私保护工作一流，这话听得他心惊，绕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在哪看到我？”

“车子在酒店门口有点堵，我还想是不是认错了。”胡歌应该是把手机举得离嘴巴特别近，有几个字能听到喷气声。“没想到真的是，你也忒实诚。”

王凯也笑：“为这个还特意打电话……你忙不？是想让我请你吃夜宵吧？”

“哎呦喂你这人怎么不想着我点好……”胡歌半真不假的抱怨。

就凭开头这三个嗔词，王凯猜胡歌现在的车上应当没什么外人。这个上海的少年天才有着惊人的细腻心思，一般不会轻易在生人面前流露出这样放松的一面。他甚至能推测出来胡歌今天说不定还喝了一点酒，因为其实他王凯原来也还算个朋友圈边缘的人物——抛开那些这种试探阶段各种不便言说的小细节不谈，他们明面上，还远没达到这种“喝醉了打个电话憨两句”的程度。

“我现在去赶今天最后一趟航班，哪有那么多坏心思。”胡歌不知道他心里那么多活动，还带着鼻音跟他唠，“留着吧。夜宵是必须要吃的，我记着呢。”

电梯门开了，王凯拖着箱子，一边示意老年人进电梯间一边跟着电话那头哄：“好嘞您一句话的事儿，就怕您不来。那我陪爸妈了啊？”

这声“爸妈”太暧昧了，不经意就又越了界。王凯没来得及后悔，电梯门阖上，信号断了。“嘟嘟”的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突兀。他如释重负。

 

一股冷空气从脚底下顺着脊梁骨爬上来，他不禁一个哆嗦，这才发现胡歌已经回来了，跟他垮了下脸，一副累觉不爱的样子，一坐下就迫不及待玩起了手机。王凯给冻醒后就开始出神。方才短短一瞬脑子里就过了一年，再下一秒这人还坐在面前，眉眼依旧，眼角笑纹深了些，倒一点也没有许久未见的样子。

3.

人总是容易得寸进尺。这是生而为人的一个通病，扎根在人体内，与其说是毛病，毋宁说是人性一大弱点。长久的分离没能磨灭一些跳脱翻腾的小心思，短暂的相聚倒使这把火苗越烧越旺。春晚的政治任务算是推波助澜，接下来的天时地利还得靠人为。

“我可能回不到去年那种隐忍不发的状态了。”胡歌有些苦恼。他比着手势，掌心向下，看起来要把什么东西塞回去，很快的又弹回来，像是某种失败。

坐在对面的是久未谋面的陈坤，抱着老干部杯子，像个大爷似的呷茶。坤大爷瞅瞅杯里头，再瞅瞅他，觉得这人手足无措的样子同才被开水烫过的茶叶似的，起起伏伏，没个着落。

“那就不要回去了。”他说。

跟前那人烦躁地搔搔头。

坤爷说，人吧就这德行，自以为能瞒得住许多事情，其实什么也压不下去。分隔时间长不能代表什么，离开了还想才能说明问题。

胡歌张着嘴巴，坤哥你说谁——我搁这儿跟你说工作呢，你说谁？

陈坤从鼻腔里哼口气，昂着头，眼睛鼻尖下巴一条线地斜睨过去。

说你个榆木脑袋。

 

陈坤是来探三国的班的。剧组里有个艺人不久前跟他一起上过综艺，热度没过很久，走动走动还能熟络。没成想在这里碰到同来探班的老熟人。大哥小弟呆立半晌，自己搬了凳子过去坐，连原本来的目的也忘了。

今天的场子本就莫名其妙，还有点乱。除了他俩探班撞日，还有个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的马天宇，日常从上海打飞的过来蹭吃蹭喝。再加上被拖来的王大陆，六个人不尴不尬围了一桌，谁跟谁也算不上多熟，谁跟谁也不能说一点不熟，捡着能想起来的那么一星半点儿联系生侃。

王凯兴致倒很高。有胡歌在的地方他都会很兴奋，什么梗都接，接的上的也接接不上也生接。胡歌抛上一句出来，他能盒盒盒盒盒盒配合的笑三分钟。中途笑累了想歇会儿，看身后小马弟一脸复杂地瞪着他。

“这怎么了？”

“没事没事，”小马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就是有些意外你们80后的对话……清朝那会儿的梗都能接上啊，畅聊无阻还。”——什么“充电两分钟，通话两小时”这种八百年的烂梗，两位老腊肉也敢拿出来乐活。

“我呸，你不是80后？”

小马弟嘿嘿两声：“85后。”带点小嘚瑟。

王凯翻个白眼。他其实挺喜欢马天宇这张怼天怼地的嘴，还有山东人被海风浸湿的冷幽默。只是恨他怼人不分场合，还爱刨根问底，有时候非把他逼急了这孩子还不辨眼色。

就譬如说现在，这人再接再厉地追问：“……老胡的京片子说的也不对，‘原汤化原食’是像他刚才那么用的么？”

“嘿你烦不烦啊，”王凯脸垮了，“姆们南方人，能知晓这一句都算顶呱呱了，还想怎么地？较真儿不累吗你。”

一面操着正宗京腔说出“姆们”，一面声称自己是南方人的王凯，实在是有些难以言说的清奇萌。马天宇憋着笑，看这人就差把“双标”二字写在脸上了。连连说不敢不敢，累累累，哥你说的都是对的，来来来你们继续。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啊，他哥苦恼地搔头，那边陈坤老师跟胡歌唠着呢，我插不进去话。

小马弟震惊，你们这些老前辈还有代沟啊？

王凯一脚蹬过去，又被灵敏地躲开。

 

事实上还真被马天宇鬼灵精说中，陈坤是真觉得自己跟这一桌子其他人有点隔阂，年龄上的。

说是来探班，但客套话就那么几句，形式走完了无趣的很，还把自己困在了这么困窘的餐桌上。陈坤表面没说什么，胡歌一眼看出他眼角流露出的倦怠。凳子挪过去，没话找话，最近在干嘛？

坊间流传过气的文青一代是陈坤，文青二代是胡歌。两个人星座不同，剑眉星目邪魅气质和煽情文艺倒如出一辙。这句换作别人问，陈坤可能三两句扯淡给打发了，但面前是他文青传人，待遇就有点不一样。陈坤凹了个造型，下颌同地平线呈45度角，文绉绉地说，旅行啊。

……

多走走多看看，珍惜一下年华体会一下生活。人生啊，不就是——

去哪儿了。胡歌懒得听他抒情，打断问。

你怎么也越来越不吃这套了。陈坤略有些不满，我们老年人就是喜欢感慨下经历，这都要剥夺还有什么意思。

到底去哪儿了。他弟不为所动。

陈坤的造型垮了，蔫蔫地。青海湖，这不七月刚过。你记得七月那诗不？我临出发前还又翻出来看了一眼，意境跟景色可相符。啊青海湖，暮色苍茫的水面——！*

他一脸生无可恋，却凭着影帝的台词功底念出这么诗情画意的一句。胡歌笑得直抽抽，嘴咧得能看见三个下巴，还不忘嘲笑他，这么大岁数还看海子呢。

看海子怎么了。陈坤不服气。我可以接受你说我岁数大，不能忍受你对我文青气质的侮辱。我去青海湖又不止海子一个典故。

那还有？

还要去寻找我的西班牙皮靴啊*。陈坤声情并茂地说，随后还用英文哼唱了两句。

 

陈坤的英语跟他们不一个层次，字正腔圆，实打实在国际舞台上摔打过的地道美音。胡歌这句没听过，没能接上。不单单他，身后偷听的马天宇直接惊了，一脸便秘地转向王凯：“这这这这这……哪个次元的交流？”

老前辈次元。王凯凉凉地回他。插的进去不？还嘲笑我不？

 

*

最后饭局在礼貌友好的氛围中结束。下楼的时候马天宇看着前面一起走的坤歌二人，想到什么似的摸下巴贱贱一笑，把王凯笑得毛骨悚然的。

你小子又想到什么了？他警惕地问。

没有没有。然而控制不住溢出来的笑容早出卖了他。马天宇一边笑，一边自己往台阶下边偷偷先跑。就是看到哥你来照顾小的，老胡照顾老的，那什么搭配，干活不累。诶诶诶哥你小心摔了，你别揍我哥，你跑不过我的别来了哎呦喂——！

王凯真跑不过他，追到一半停住了。马天宇纳闷地回头。胡歌站在最下头，歪着头看他们，似笑非笑。

这下他再有怼人的心思，这点眼色也还是该有了。马天宇干笑两声，张牙舞爪夸张地溜着退场。

 

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一个在上一个在下，遥遥相视。

是王凯没崩住，先一步打破沉默：“你干嘛？”

“不干嘛，”胡歌雀跃地说，“就来看看你。你弟弟可真多。”

他跟这人同一个桌面，吃了一晚上的饭，看了一晚上王凯跟那两位年轻人的互动。到最后陈坤被他的心不在焉闹得有点火，说，有什么好看的啊，个榆木脑袋。

他下意识地反驳我呸，榆木脑袋是萧景琰，才不是王凯。

 

王凯也下意识说了句我呸——这种习性在两个人默契久了以后是会传染的。王凯看上去发觉了这一点，他站在台上，显著地愣了两秒，然后顺着爆了句粗口，接着说，我又不是所有的弟弟都想骨科。

他第一反应是接上这个梗，配合性地大笑出声。笑声没出嗓子眼就堵住了。胡歌努着眼睛，像是刹那间恍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凯看起来也有点惊讶，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把心里话说出了口。他鹿眼圆睁，跟胡歌四目相对。这人下戏就摘了隐形，胡歌都不知道这个距离那人能不能看得清自己。就想着要上前一步。

走了两步他觉得不对劲——干哈子哟我这么主动？

操。

 

王凯像是从一个统统石化的咒语里挣脱似的，也开始往下走。胡歌这时有点怯，想退，又不想退，股间战战，小腿愣是没往后挪一寸。酒店的台阶每一步都亮着昏黄的灯，头顶还有明黄的霓虹，配合这个你进我不动，你不动我继续的场景，两位先生像一出构图精巧的皮影戏。

根据以往的惯例，每段感情到了这种挑明的时候胡歌总是被动的那一方。今天原本理应也如此，但他朦朦胧胧又听到自己的声音问，你听到我跟坤哥的谈话了吗。

听到了。王凯老老实实地回答。……你们说了青海湖和靴子。

他有些无语，听陈坤念诗和听王凯转述这是两回事，所以就没接话。王凯继续说，我没懂你们什么意思，但我又好像知道该是什么意思。

 

——青海湖的暮色是我想你，西班牙的靴子是我想见你。想也想了，今天也见到了，合起来，该是“我爱你”吧？

——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意境。我不知道你们打哪找来这么多典故。我对海子的印象只有面向大海那一句……你要是想听，我可以直接说本质意思给你听。

——只要你不嫌不够浪漫。

 

王凯走的很慢，跟他还差三步台阶。胡歌被这么赤裸裸的告白吓到了，这不太像两个人长达两年多一直以来你进我退的试探。但冷静下来想想，两年都过了，这出戏也该有个终了。

他皱着眉头，有点不确定地问，王凯你想跟我骨科么。

王凯也皱起了眉头。他向下一步。

像明诚看着明台。

又向下一步。

像萧景琰看着林殊。

现在只剩一步了。这样王凯正好比他高一点点，不太容易看的出来的一点点，恰恰够那人低头的一点点。

真真切切的，王凯看着胡歌。

 

要接吻了么。胡歌迷迷糊糊地想。

他其实不太想进展这么快。而且这个时间地点也好像不太符合他处女座的美学。可是王凯一低头，他满眼满眸都是他一个人。胡歌抵抗不了。

 

王凯今天喝了酒，喷出来的气息都是热的。满脸满面的二氧化碳，吸入他体内烧灼成燎原星火。胡歌能感受到那人微醺的醉意打在自己的脸上，热源越来越近，越来越急切。然后，他感到亲吻似烙铁，轻轻地落在了……

右眼上。

 

TBC

注：文中打*的出处

1. 青海湖：出自海子《七月不远——青海湖，请熄灭我的爱情》

2. 靴子：出自鲍勃迪伦《西班牙皮靴》